热点解读 后政改时代泛民分化加速 港政治力量现新格局 天大研究院研究员 程军 2015-06-08 已经延续超过20年的建制vs泛民的局面目前正在慢慢变化之中,政治光谱复杂化所导致的,将是市民选择的多样化。如果不希望看到香港从此陷入无休止的政治纠战之中,如何在泛民分化阶段就开始想象及重塑香港未来的政治格局,至关重要。 上周日(5月31日),国务院港澳办主任王光亚、全国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兼香港基本法委员会主任李飞、中联办主任张晓明在深圳与数十名香港立法会议员会面,就即将在立法会进行表决的政改方案进行交流。综合会后香港各界的反应,各方对方案获通过的期望值都不高。 包括港府官员在内的多名政界、学界人士近日纷纷表示,对政改方案通过不抱希望。深圳会面结束后,自由党荣誉主席田北俊即指出,他认为政改没有可能再转弯,方案通过的机会是零;周二,港府政制及内地事务局局长谭志源称,他认为政改获通过的机会渺茫;同一天,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亦称对政改通过感到悲观。 一旦政改方案不获通过,香港政治环境及政党博弈格局将出现哪些新的变化,分析人士对此已多有论述,各方的基本共识之一,是泛民将继续分化。公民党主席、泛民饭盒会召集人梁家杰在深圳会面后也承认,“不会低估泛民在下次立法会选举中流失选票,甚至失去否决权的可能性”。 我们认为,泛民受到的最大冲击之一,将是普通民众对其构建政治运动能力的怀疑。自90年代以来,泛民一直引领着香港的在野民主政治运动。期间虽出现过民主党的多次分裂,但因公民党等新兴力量的持续补充,泛民一系仍一直主导着与建制派抗衡、与港府乃至中央对话的地位,且有能力自下而上营造对自己有利的社会舆论话语体系和社会氛围。 不过,一旦政改方案被否决,无论是当年的第一大在野党民主党,还是民主党衰败后已与之形成并驾齐驱之势的公民党,都将面临民众的同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办?毕竟“双普选”是泛民一系努力了20年的目标,由于此次谈判博弈达不到最理想的结果,泛民不得不将亲自为这目标划上(至少是阶段性的)句号。换句话说,泛民自己设定的目标摆在眼前超过20年,但按照他们的策略,不但无法争取到,甚至还要“否定部分的自己”,那么民众凭什么会相信,在下一个5年、10年里,泛民提出的新目标是可行的呢? 与由港同盟和汇点合并而成的民主党相比,由专业人士组建的公民党确实曾给香港民众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其党魁梁家杰更因曾与前特首曾荫权举行电视辩论而名声大噪。不过创党至今,除了在立法会议席上达致与民主党平起平坐的“地位”,公民党在策略上也没有明显的新意。那么民众同样可以追问,如果包括公民党在内的泛民一系继续采取与过往20年相似的策略,那它又为何能达致不一样的收获?网络上流传着一句据说是爱因斯坦的名言:全天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每天不断地重复做相同的事,却期待有一天能出现不同的结果。 政治永远是讲究实力的游戏。泛民的尴尬之一,便在于他们一直没有实力得到最期待的,却又常常拒绝自己可以得到的。“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在坚决要保持“捆绑式”姿态的泛民身上,完全看不出他们能理解这来自西方古希腊的民间智慧。 上述质疑其实早已散见于各处,透过去年的“占中运动”和近两年每逢6月的维园—尖沙咀纪念/反纪念活动,更多冲击正清楚地显现出来:由于不相信泛民的能力,学联(与公民党关系密切)8家香港专上学院成员中的一半已经宣布退出;由于不认同泛民的策略,行动更为激进的年轻政治团体正纷纷冒起,并在“占中”和“反水客”事件中不时成为主导现场和场外舆论的主角。更应引起泛民忧心的是,在部分以“本土”为旗号的新兴政治力量背后,一整套政治运动乃至政治文化的话语体系正在被逐渐梳理、构建出来。在这套政治理念的支持下,作为“过去20年运动”的领导者(和失败者),泛民的资源遭到侵蚀已不可避免。 (从深圳会面之后的情况看,公民党在泛民内部的角色似乎越来越重要,梁家杰周日当天更代表泛民面对记者,做出表态。然而——如前所述——受其成员自身性质的限制和策略上匮乏的影响,公民党在后政改时代的走势无法令人看高一线。) 政改方案投票尚未开始,负责投票的人却纷纷表示已看到了结果,不过他们中间始终无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政改的香港将向何处去? 有声音说,如果方案通不过,港府正好可以暂时搁置这类争议大的问题,集中精力关注经济、民生问题。不过问题是,在政改问题还未导致两方阵营最后撕裂的时候,涉及香港未来产业战略的事务都无法顺利推行。那么是出于何种假设,会让人有幻觉说政改方案不过反而可以令社会专心于经济、民生? 举例而言,曾被坊间认为是温和泛民、有可能“被撬票”的立法会议员莫乃光在深圳会面后曾表示,如果中央此次表态意味着要把政改“袋一世”,那他就会“反一世”。 而正是同一个莫议员,曾在几个月前为梁振英政府所提议成立的创新及科技局奔走呼吁,动员科技界的游说力量,企图说服在立法会“阻击”港府的泛民强硬派暂时停手,以求创新及科技局得以成立,为香港互联网和科技产业奠定重要基础。可惜,由于泛民系部分议员的“拉布”行为,创新及科技局最终未能获得立法会财委会通过拨款。 由创新及科技局事件上不难推断,否决政改方案后,在大目标上失去方向甚至民意的泛民,很有可能会在各种小目标上频频阻挠港府,以显示自己没有放弃斗争。也正因此,香港的政局——一如刘兆佳所言——将进入一段“不稳定”时期,其间,政治力量将发生此消彼长的变化,并形成新的博弈格局。 由此我们建议,首先,中央政府与港府应及时了解新兴政治力量的诉求,把握其运动的特点,并建立可持续的沟通渠道。政治从来都是博弈游戏,为避免因误会而产生的“双输”或“多输”,很有必要及早形成可靠的对话渠道。 其次,泛民的分化过程值得密切关注。已经延续超过20年的建制vs泛民的局面目前正在慢慢变化之中,政治光谱复杂化所导致的,将是市民选择的多样化。不过有一点不难预测,泛民争取不到的结果,激进一系更没有机会得到,但如果不希望看到香港从此陷入无休止的政治力量纠战之中,如何在泛民分化阶段就开始想象及重塑香港未来的政治格局,至关重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香港大多数温和的市民和选民,应采取何种方式,重新思考香港过去半世纪取得辉煌成绩的成功之道,并用不仅限于政治的方式,规划和动手打造香港的将来。我们预期,作为新兴激进政治力量的对照物,民间有可能(也有需要)出现新的坚持中间路线的政治力量。这一力量既可以吸取泛民的失败经验,又可以制衡激进的呼声,对于普遍厌恶暴力和偏保守的香港市民来说,新兴中间力量将有可能成为他们在激进派之外的新选择。 过去30年里,香港从曾经的“政治冷漠却明珠闪耀东方”慢慢变成“政治燥热却始终一无所获”,其中蕴含了无数值得回味的故事。而“占中”和“政改”给香港带来的,也是自“67暴动”以来最强烈的冲击,是社会和民心的种种撕裂。不过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恰恰是在“67暴动”那个动荡年代之后,痛定思痛的港英政府和社会各界才能逐步达成共识,并借二战后全球政治经济秩序变化的大势,走上腾飞之路。 又有谁能否认,香港此次不是站在下一个飞跃前的十字路口呢? Continue Reading Previous: 中央政改立场不退让 港泛民应如何自处?Next: 新《国家安全法》对香港的意义 相关文章 1980年代至2020年香港基层治理的 回顾、检讨与改革建议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1980年代至2020年香港基层治理的 回顾、检讨与改革建议 中国式现代公民道德教育的新要点 专题报告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中国式现代公民道德教育的新要点 俄乌冲突现状与未来走势的判断和应对 专题报告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俄乌冲突现状与未来走势的判断和应对 北部都会区经济民生发展“十事疏” 专题报告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北部都会区经济民生发展“十事疏” 疫情管理模式调整中的社会冲突风险及治理对策 专题报告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疫情管理模式调整中的社会冲突风险及治理对策 突厥语国家组织撒马尔罕峰会的 要点和影响 专题报告 天大报告 热点解读 突厥语国家组织撒马尔罕峰会的 要点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