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法律战对解决台湾问题的启示

天大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夏萍

2022-5-4

俄乌冲突既是俄乌之间直接的军事较量，同时也是俄罗斯与乌克兰及美西方阵营的法律战，其激烈程度并不亚于战场上的直接对抗。俄乌法律战，反映出：美西方仍掌控着国际规则的制定权和话语权，甚至具有“指鹿为马”的能力；法律战有利于乌克兰和美西方构筑反俄联盟；法律战的失利将影响俄对乌军事行动进展和战果。从中，我们获取对解决台湾问题的启示：战场上的胜利是第一位的。不能对战争法规和人道法规过于畏手畏脚，但必须提前有应对方案。

俄乌冲突既是俄乌之间直接的军事较量，同时也是俄罗斯与乌克兰及美西方阵营的法律战，其激烈程度并不亚于战场上的直接对抗。

俄乌法律战经过

战事爆发后，乌克兰和美国便迅速利用各种国际机构主动发起对俄法律战，将俄置于被动地位。

1．国际法院指示临时措施，要求俄停止军事行动。2022年2月26日（俄罗斯开展“特别军事行动”第三天），乌克兰依据《防止及惩治灭绝种族罪国际公约》（简称《灭种公约》）第9条在国际法院起诉俄罗斯。乌克兰诉称，俄指控乌在顿巴斯地区从事灭种行为，并在此基础上承认“顿涅茨克共和国”和“卢甘斯克共和国”为独立国家，并采取针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乌克兰称俄罗斯的指控是完全错误的，且俄不能以预防和惩罚灭种行为为由对乌采取军事行动。乌在起诉的同时请求国际法院指示临时措施。依据《国际法院规则》第74条，法院应优先处理临时措施请求。

2022年3月7日、8日，国际法院召开听证程序，并于3月16日以13票赞成、2票反对的表决结果发布了临时措施命令。国际法院要求：（1）俄罗斯立即暂停实施2022年2月24日开始的特别军事行动；（2）俄罗斯保证其控制或支持的武装部队或非常规武装力量不得继续从事军事行动；（3）双方应保持克制并避免激化或扩大矛盾。

2．国际刑事法院对乌克兰局势展开调查。2022年2月28日，国际刑事法院首席检察官卡里姆·汗表示，他将尽快对可能发生在乌克兰的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展开调查。3月2日，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决定启动对乌克兰局势的调查。这一决定是在国际刑事法院41个成员国（其中27个为欧盟成员国）共同呼吁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加快开展上述调查之后作出的。

2015年9月8日，乌克兰向国际刑事法院提交接受法院管辖权的声明，该法院可以对2014年2月20日以来在乌境内犯下的任何灭绝种族罪、危害人类罪或战争罪行使管辖权并进行调查。根据2018年生效的“《罗马规约》关于侵略罪的修正案”，对于《罗马规约》非缔约国，法院不得对该国国民或在其领土上实施的侵略罪行使管辖权。鉴于乌克兰和俄罗斯都不是《罗马规约》的缔约国，在这种情况下，法院不能对指控的侵略罪行行使管辖权。

3．联合国大会紧急特别会议通过谴责俄罗斯“侵略”乌克兰决议。2022年3月2日，联合国大会第11届紧急特别会议以压倒性多数通过决议，要求俄罗斯立即停止对乌克兰使用武力并将其所有军事力量从乌克兰领土撤出。联合国96个会员国共同提出的题为“对乌克兰的侵略”的决议草案获得了141票赞成。中国、印度等35个国家投了弃权票，俄罗斯、白俄罗斯、朝鲜、叙利亚和厄立特里亚5个国家投了反对票。决议“最强烈地斥责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谴责一切违反国际人道法以及侵犯和践踏人权的行为”，“要求俄罗斯立即停止对乌克兰使用武力，立即、彻底、无条件地将其所有军事力量从乌克兰国际公认边界内的领土撤出”。

3月24日，联合国大会第11届紧急特别会议以140票赞成、5票反对和38票弃权的表决结果通过了由乌克兰、美国、英国、法国等90国共同提交的题为“侵略乌克兰造成的人道主义后果”的决议草案。决议要求俄罗斯立即停止对乌克兰的敌对行动，特别是停止对平民和民用物体的任何袭击。

4月7日，联合国大会第11届紧急特别会议投票决定暂停俄罗斯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成员资格。投票结果为：93票赞成，24票反对，58票弃权。弃权票被认为没有参加表决。

4．战争罪指控。2022年3月23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一份声明中称，美国政府“经过仔细审查”，“正式宣布俄罗斯武装部队成员在乌克兰犯下战争罪行”。欧洲议会议长梅佐拉也指责俄罗斯在乌克兰犯下“战争罪”。

4月3日，乌克兰媒体公布一系列视频和图片，指责俄军在基辅附近的布恰市“大规模屠杀平民”。4月4日，美国总统拜登谴责普京要为俄军在乌克兰首都近郊布恰所犯下的暴行负责，呼吁对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战争罪审判。英国、德国、法国和北约纷纷跟着对俄军予以强烈谴责。

俄乌法律战评析

乌克兰和美西方发起的对俄法律战，反映出美西方至今仍牢牢掌握着国际规则制定、解释和适用等方面的主导权。法律战的成败将对俄乌直接的军事较量产生较大影响。

1．美西方仍掌控着国际规则的制定权和话语权，甚至具有“指鹿为马”的能力。当前的国际法和国际关系规则主要是在美西方主导下制定的，并掌控着规则、解释与适用的主导权。同时，主要的国际组织也是在美西方主导下成立的，有关国际组织的议事规则、表决机制等也主要由美西方设计，其主要官员、经费等也主要来自美西方国家。因此，俄罗斯在乌克兰和美西方对其发起的法律战中处处陷于被动。

2．法律战有利于乌克兰和美西方构筑反俄联盟。乌克兰和美西方通过法律战将俄罗斯定性为“侵略者”，既使得俄罗斯失去发起军事行动的合法性和正当性基础，又使美西方占据了法律和道义高地；不仅可以公开向乌克兰提供武器援助等支持，同时又裹挟世界其它国家参与对俄制裁，使俄陷入单打独斗和孤军作战的境地。

3．法律战的失利将影响俄对乌军事行动进展和战果。战争胜负固然取决于直接的军事较量，但战场外的因素同样对战争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俄罗斯被戴上“侵略者”的帽子后，美西方就充分运用法理依据对俄实施全面制裁，并要求其它国家配合，企图令俄陷入经济困境，从而削弱其军事能力。

对我解决台湾问题的启示

台湾问题与乌克兰问题性质截然不同。台湾问题是我国内政，和平统一是实现两岸统一的最佳方式，大陆将以最大诚意、尽最大努力实现两岸和平统一。但不排除大陆不得不以非和平方式实现两岸统一的可能性。若大陆不得不以非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也可能面临与美西方的法律战。因此，俄乌法律战对大陆以非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1．在以非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之前，必须不断巩固和强化国际社会对“一个中国原则”的共同认知和接受。首先，在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多边场合，坚决阻止台湾以“国家”身份参与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等多边国际活动，对于台湾以非国家身份参与多边国际活动问题，应坚持必须经过我同意和由我与相关国际组织或国际会议等达成安排的做法，而非由美国主导。

其次，在双边场合，对与我建交的国家，应通过多种方式重申妥善处理台湾问题是双方建交的前提条件，坚持以联合公报或联合声明等方式巩固建交国对“一个中国原则”和我对台政策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加大对联合国大会第2758号决议的国际宣传力度，重视以国际学术会议等方式形成国际社会对第2758号决议的共识，牢牢掌握对其的话语权。

2．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推动改革全球治理体系中不公正不合理的安排，主动参与、引领国际规则的制定。美西方绝不会轻易让出国际规则的主导权，美国近年来特别防范中国对国际组织和国际规则的影响力，更是有意将中国排除出新国际规则体系。中国应坚定倡导和推动多边主义，反对单边主义，主动提出改革全球治理体系的中国方案。加强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形成合力，共同与美西方国家争夺国际规则主导权。

同时，我应加快培养一支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的高素质人才队伍，支持更多中国公民在国际组织任职。

3．在以非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的过程中，应重视对战争法规和国际人道法规的遵守。战争法规和国际人道法的发展趋势是适用于国际武装冲突的规则逐渐向适用于国内武装冲突延伸，如即使国内武装冲突也可能面临战争罪、危害人类罪等指控。但必须明确一点：战场上的胜利是第一位的。失败者将被胜利者编造“布恰惨案”而遭受诬陷，且没有申辩机会。胜利者可以抹去自己罪行的记录。因此不能对战争法规和人道法规过于畏手畏脚，但必须提前有应对方案。

我在以非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时，应重视对战争法规和国际人道法规的遵守；尤其应重视对平民、俘虏、伤者、病者等人员的保护。编制作战手册时应将1949年日内瓦四公约和1977年两个附加议定书的有关规定作为重要内容。